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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门里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多少还有点镇长的傲态。
秦小川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石叶镇分管经济这一块的副镇长方家俊，这家伙也是镇党委的副书记，尖嘴猴腮，两只眼睛大得像牛眼，个头不高。
那时，杨秋灵一推门，引着秦小川进去，同时对那边办公桌前正在看报纸的方家俊道：“方镇长，经贸委的秦小川同志来了。”
也许是瘦小的方家俊的办公椅子太大的缘故，更也许是这家伙两手拿着报纸举着看的缘故，秦小川跟进办公室，真是没有看到这家伙的脑袋。而方家俊头也不抬，道：“哦，知道了。”
杨秋灵马上会意，对秦小川使了个坐的手势，然后对他撇了撇嘴，表示着对方家俊的不满，马上就出门离去了。
秦小川倒也不多说什么，就在方家俊对面的凉板长椅上坐了下来。他的心里也是冷笑不已，外面烈日下，缫丝厂的工人都吵翻天了，这方家俊居然还有闲心在办公室里坐着看报纸喝着茶。不过也是，这办公室窗户关上了，窗帘拉上了，大白天还亮着灯，空调吹得挺凉快，倒是个躲起来不想出去的好地方。
当然，秦小川知道石叶镇党政一帮子里的领导也是看不起自己的，其他的诸如杨秋灵这样的办事员、以及小科员呢，对自己还是挺恭维的。 所以，他对于方家俊对自己的冷遇，也是有点习惯的。
可是，小川同志知道现在自己跟着王清霞了，应该前途会好，所以也硬气了一些，对着那张竖在对面办公桌后的报纸道：“方镇长，我这次来……”
可不等秦小川把话说完，方家俊放下了报纸，睁着一对水牛眼笑望着他，截语道：“呵呵，小川同志，你这次来又是代表上头调查摸底的吧？唉，这些工人也真是的，天天吵，天天闹，真是烦人啊！你们市上就没有一点切实可行的措施吗？这真是让我们下面很难办啊！我们说实话，没权力也没能力管这一摊子事儿，你看看，你看看……闹成啥样了？”
说着，方家俊跟诉贫农苦似的，还起身来，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半，指着下面闹嚎嚎的工人们，表现得痛苦而焦急似的。那时，工人们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地传进来：“石叶镇管事儿的干部，都钻裤裆里去了吗？出来个人不行啊？”
“他娘的，这算是什么领导嘛？我们二百口子人的工资到底怎么搞？改制下岗安抚金还发不发了？家里都他妈揭不开锅了！”
“你们一天吃吃喝喝饱了，我们妻儿老小咋办？出来个活人！出来！！！”
“……”
方家俊听着这些声音，那对扫把眉一皱，本来皮肤就黑，再加上尖嘴猴腮的，此时别提五官样子多难看了。 他气得一边关窗户，一边骂道：“这伙子老油条，真是……哎？这女人是谁？身材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