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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白蔻回来的时候,杜溥心正蹲在地上安慰那三个通房。
说是安慰,实际上是共同神游天外。那三个丫鬟在一旁哭泣,抽抽搭搭的,杜溥心睁着眼,呆坐在一旁,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有丫鬟同他搭话,他也没听到。
看见白蔻,他忽而站了起来。眼神中开始有了东西,惊起的尘土在他白皙透红的脸上留下灰痕,然而遮不住他灼热的眸子,少年的意气风发迟迟到来,在他身上展现。
然而白蔻却面不改色,甚至嗤道:“我还以为你会在这段时间里再跟她们来一发呢。”
杜溥心只觉得有盆凉水,从头浇到尾,透心的凉。他的目光追随着白蔻,茫然皱眉:“我听得懂,为何骂我,我做的还不够好?”
他质疑着,一撇头看见三个丫鬟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她们看不见白蔻,只看到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杜溥心的许多疑问憋回肚子里,摆摆手说:“你们先下去。”
待走得干净了,白蔻才慢悠悠道:“你回来后就一直在这里发呆吗?”
“是啊,在这里等你啊,”杜溥心不觉有异,答得理直气壮。
“……”白蔻像是叹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换药的空缺得找个人补上,你有人选吗?”
“我……”杜溥心挠挠头,努力回想自己可用的人,
而后惊起的发现,居然没有!
他讪讪地看向白蔻,后者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盯着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有。”
杜溥心疑惑。
白蔻道:“这人不一定非要自己人,不是大夫人的人就行。你院里的阿福,就不错。”
杜溥心在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叫阿福的人,似乎是个老实木讷的小厮,印象中是因为办错事而被发到自己院中做洒扫。
“你怎么知道这个阿福就不是大夫人的人?”
白蔻呵呵冷笑了一声,她长得很平凡,甚至远逊于自己的通房丫鬟的姿色。但她周身仿佛有一种高山之上的茶叶尖所带的寒气,以至于她一这样笑,杜溥心就有种想跪下的冲动。
白蔻飘来他的身边,绕着他走了一圈,道:“你娘走了多久,我就在镜子里待了多久。这屋子里发生过的,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我比你要清楚。”
杜溥心面色一白。
难道说十几年间,她一直从镜子里看着所有事物?那他在这屋子里干的荒唐事,在这榻上、帐中、甚至就在镜子旁——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杜溥心被那逡巡的目光打量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打了个狠狠的寒噤。
白蔻坐回凳子上,抬起下巴冲着屋外道:“这三个丫鬟,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杜溥心抬起眼,他眼尾有着天然的微红,懵懂而达练,圆而黑的瞳仁晃了晃,有些小心翼翼地问:“发配出府?”
白蔻冷淡瞥了他一眼。
杜溥心改口道:“那留下。”
见白蔻又不说话,杜溥心左右不定,试探道:“她们还有别的用处是么?”
这回算是稍微猜到了点子上,白蔻微微点头。杜溥心如闻大赦地松口气,擦擦汗,当年他爹考他功课都未这么紧张过。
“天凉了,”白蔻倏而站起身道:“你得有个儿子了。”
刚舒口气的杜溥心:“啊?”
……
侯府,汀兰居。
已入夜,夏风微凉,拭去白日里浮动的燥意,带给鼻尖一抹凉甜的气息。
大夫人吃着茶,任由丫鬟给她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按摩头部。
听罢香荷的禀告,她放下杯子,略带疲倦的惊讶:“你说他将府里的大夫都请了过去?”
香荷低垂眉眼:“是。”
“请大夫做什么?”
“说是给通房们把了脉,又开了些压惊药。”
闻言,大夫人轻蔑一笑:“这般小题大做,可真够宠爱她们!”
香荷犹豫再三,开口道:“夫人,那这几个丫鬟是动不得了,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无妨,”大夫人并不在意:“反正她们不能生养的事没人知道,就这么留着吧。”
正说着,门口忽然进来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着端庄的黑色长袍,发冠紧绷丝毫不乱。杜立辉叫了句娘。
大夫人脸上露出会心的笑:“辉儿,快过来坐会儿,累坏了吧。香荷,去给少爷端来莲子汤顺顺胃。”
“辉儿,今日参加四皇子的宴席,可还顺利?”
“顺利,娘。”杜立辉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话:“四皇子果真雄才伟略惊世奇才也,论文武,他丝毫不逊太子。而且……娘,我瞧四皇子是有将我纳入麾下的想法的。”
“真的?”大夫人抑制不住地激动。
“是如此,”杜立辉道:“在宴席上时,他对我多有赞词,宴散后又拉我小叙,话里话外透露着……”
“好,好,”大夫人眼睛中都有着亮光,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