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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怀孕之后,苏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喝的水也不多,怎么就老是想起夜呢。

小心翼翼的掀开身上的被褥,苏娇套好罗袜,躬着身子自金邑宴的身上缓慢爬过。

“啪……”微睁开双眸,金邑宴单手抓住苏娇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一只裸足,声音低哑道:“做什么去?”

翘着一只脚,两手撑在绣床~上,苏娇以乌龟慢爬的姿势扭头朝金邑宴的方向看去,“起夜……”

“嗯,去吧。”放开苏娇的脚踝,金邑宴身子一转,又闭上了眼。

收回自己的脚,苏娇暗暗撇了撇嘴,一双水渍杏眸瞪得大大的。

她原还以为这厮要陪着她一块去呢……哼……

快速从金邑宴身上爬过,苏娇白嫩小脚一踩,准确的踩中了金邑宴那高挺的鼻梁,然后暗笑一声,在那厮起身之前赶紧下了床铺,提着一双绣花鞋便往外头跑。

外室之中,秀锦正靠在软榻上歇息,听到声音,一下便清醒过来,赶紧点了一盏油灯起身。

“王妃?可是要起夜?”秀锦穿好绣鞋,举着手里的油灯走到苏娇身侧道。

“嗯。”苏娇点了点头,坐在绣墩上穿好了绣鞋,然后被秀锦搀扶着去了净房。

解决完,苏娇又被秀锦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回了内室之中,她站在绣床前,看着那躺在床褥上似乎睡得十分安稳的金邑宴,心中不平,伸手便拧住了他的鼻头。

凭什么她这一夜跑好几次的净房,这人便睡得这般安稳。

但不知为何,苏娇拧了他的鼻头,这人不仅没醒,反而好似睡得更熟了。

一旁的秀锦收拾完洗漱架上的巾帕,转头便看到苏娇拧着金邑宴的鼻子左右的晃着小脑袋,然后突然一脸惊惶神色的松开了那鼻子,扭头泪眼蒙蒙的看着她,一副害怕神色。

“王妃,怎么了?”举着手里的油灯,秀锦赶紧提着裙摆走到苏娇面前道。

“没,没气了……”苏娇颤颤巍巍的抖着身子,那张白嫩小脸之上一片惨白神色,她明明只是拧了他的鼻子一会儿,怎么,怎么就会没气了呢?

“什么?”听到苏娇的话,秀锦也是一副慌张模样,她赶紧将手里的油灯举到金邑宴面前,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是,是不是没气了……”看到秀锦迅速缩回来的手指,苏娇一双美目之中泪光盈盈,满眼都是害怕与担忧。

秀锦暗暗搓了搓自己微热的手指,犹豫片刻点了点道:“奴,奴婢去外头叫人,王妃您,您先给王爷渡口气试试,说不定就缓过来了……”

说罢,秀锦将手里那盏油灯放置在绣床头,然后撩开珠帘走了出去。

没有注意到秀锦那不慌不忙的脚步,苏娇兀自按着金邑宴的胸膛“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呜呜……你,你别吓我啊……我跟你闹着玩呢……呜呜……”一边呜呜咽咽的说着话,苏娇一边探头去掐金邑宴的人中,见那人还是一点气息也没有,突然想起刚才秀锦说的话,赶紧捏开金邑宴的嘴就准备给他渡气。

“唔……”贴上金邑宴薄凉的唇瓣,苏娇还没开始渡气,就感觉自己后脑勺被按上了一只手,然后一根滑腻的东西便顺着自己的嘴溜了进来。

“唔唔……”意识到自己上当的苏娇用力的拍着的金邑宴的肩膀,那人却得寸进尺的一搂腰直接便将她给抬到了自己身上。

舔~去苏娇白嫩脸颊之上那咸湿的泪珠子,金邑宴细细的抚着苏娇那哭的抽噎的小身子道:“这么舍不得我……嗯?”

“你……你骗我……”苏娇双眼哭的红红的,声音细糯,带着一点哭腔。

“没有骗你……刚才确实是没气了,还好娇儿给我渡了气……”一边说着话,金邑宴一边细细的啄着苏娇的粉唇,说话时语中带笑,听的出来心情十分愉悦。

“你,你……”苏娇气结,被金邑宴又亲又哄的给按进了床铺之中。

“你,你起开,我要去净房……”一把挥开金邑宴凑过来脸,苏娇涨红着一张小脸拉紧自己刚刚被人扯开的衣襟道。

“怎么又去?”金邑宴埋首在苏娇脖颈处,声音有些沉闷道。

“我愿意……啊……”臀~部被金邑宴轻掐了一把,苏娇惊叫一声,用力的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然后随手拿起绣床边放置着的一双绣花鞋,直接又跑出了内室。

外室之中,秀锦刚刚吹灭手里头的油灯,便见苏娇又跑了出来。

“王妃,怎么了?”赶紧将手里的油灯又点了起来,秀锦伸手扶住一边穿鞋一边往净室方向去的苏娇,神情紧张道。

“起夜……”苏娇闷闷的答了一句,然后一双水渍杏眸红彤彤的转向身侧的秀锦,里头满满都是幽怨神色道:“你刚才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与那厮合着伙一道在骗我呢?”

听到苏娇那满是幽怨气的声音,秀锦有些好笑的挠了挠自己的宽袖,然后突然转身推开净房的门将苏娇搀扶了进去道:“王妃先如厕吧……”

说罢,秀锦一把关上净房的门,然后低垂着脑袋一脸正经的躬身站在净房外,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轻扬起了一角。

从净房里头出来,苏娇闷闷的被秀锦又搀了回去,但苏娇只一想到内室之中还躺着的那个人,便立马想起了自己刚才那副哭的乱七八糟的蠢样,她赖在外室不进去,拽着秀锦的宽袖,声音细软的磨着秀锦道:“秀锦,今晚我睡你的软榻,你去与秀珠一道睡,好不好?”

“王妃……您还是快些进去吧……”秀锦无奈的拉下苏娇扯着她宽袖的手,声音轻细的哄道:“奴婢还要伺候您起夜呢,您这一个人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担待不起。”

说罢,秀锦推着苏娇往内室走去。

苏娇踩着脚上的绣花鞋,磨磨蹭蹭的被秀锦半扶半推的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苏娇一眼便看到了那空无一人的床铺,她有些讶异的眨了眨双眸,声音疑惑道:“哎,人呢?”

“这……”听到苏娇的话,秀锦也是有些惊疑的往那床铺上看了一眼,只见那微皱的细薄被褥之上,确是不见了她家王爷的身影。

“算了,正巧让我一人睡……”苏娇心大的脱了脚上绣鞋,开开心心的拍了拍那床细薄缎被,一转身便自顾自的躺了下去。

站在绣床侧,秀锦看着苏娇那副兴奋的小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替她将厚重的床帘给遮了下来。

内室之中重归寂静,苏娇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正准备入睡,却是突然发现自己挂在脖颈间的璎珞项圈不见了踪影。

那璎珞项圈因为是圣上所赐之物,所以苏娇分外珍惜,除了沐浴,平日里都是不解下来的,但明明刚刚她洗漱的时候还看到的。

从绣床~上坐起身子,苏娇摸黑上下抚了一把,还是没有找到那璎珞项圈。

床帘遮下之后绣床之中变的昏暗非常,苏娇想着大致是落在绣床哪处了,等明日里再找找吧。

想罢,她打着哈欠,实在是困乏的紧,靠在瓷枕之上,迷迷瞪瞪的又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卯时刻,苏娇被外头嘈杂的声音吵醒。

努力的睁开自己黏糊的紧的双眸,苏娇细糯糯的叫着秀锦的名字。

“王妃……”秀锦听到苏娇的声音,伸手撩开那厚实的床帘,小心翼翼的将苏娇从绣床~上搀扶起来道:“王妃,昨夜陛下病危,金陵城中局势紧张,夏管家的马车已停在将军府门口,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什么?陛下病危?”咋一听到秀锦的话,苏娇立马便联想到了昨晚金邑宴突然消失的事。

怪不得他这一月之中老是往宫里头跑,原来是陛下~身子不适……

略微洗漱一番,苏娇被秀锦搀扶着走出屋子。

外头天色晦暗,乌云堆积,飞燕盘旋半空,鸣叫声声,院中空气闷热难挡,呼吸之间似乎带着一股风雨欲来之感。

“王妃,您的璎珞项圈呢?”夏管家早已候在屋门口,看到从屋内走出的苏娇,赶紧上前道。

“璎珞项圈?哦,对。”进夏生一提醒,苏娇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昨日里不知甩到哪处去的璎珞项圈。

“秀锦,你帮我去床铺上找找……”苏娇提着裙摆在外室转悠,吩咐秀锦往内室里头去看看。

“是。”秀锦应声,撩开珠帘走进了内室,片刻之后捧着一璎珞项圈走到苏娇面前道:“王妃,夹在锦缎里头了,怪不得找不着。”

伸手接过秀锦手中的璎珞项圈,苏娇欢喜的轻抚了抚,然后将其递给夏生道:“喏,这是要做什么?”

双手拢住苏娇放入自己手中的璎珞项圈,夏生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抬首看向面前的苏娇道:“王妃请放心,定完璧归赵。”

说罢,夏生引着苏娇上了马车,然后慢悠悠的带着人回了敬怀王府之中。

午时将近,天色愈发暗沉下来,黑乌乌的压的人心中发慌。

西三所里,苏娇刚刚食过午膳,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又一阵撕裂的轰鸣声。

“王妃,打雷了,这怕是要落雨了……”秀锦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被热风晃得七倒八歪的窗棂给掩了起来。

苏娇提着裙摆走到外室房门口,抬首看向那浓厚的好似被泼了一砚浓墨的天际,双眸微怔,不由自主的按住了自己缠着檀香珠子的手腕子。

“嘀嗒嘀嗒……”豆大的雨滴急簌簌的往下落,打在院中的青石板砖上,印出一圈又一圈的浑圆暗痕。

“王妃,落雨了,进屋吧……”秀锦缓步走到苏娇身侧,声音细细道。

“等一会儿……”苏娇呐呐的开口,微仰着细长脖颈,水渍杏眸看向那被迷蒙雨雾遮盖住的穿廊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东西。

顺着苏娇的视线往那穿廊处看去,秀锦只看到了那一株被雨水打的歪斜了细长窄叶的芭蕉树和一层愈发浓厚起来的雨雾。

“快了……”苏娇双手扶住身侧的红木门框,声音细软。

秀锦不知苏娇的“快了”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一落雨,那天际边浓墨般的压云反而散开了些许。

午时三刻,宫中出人,张贴皇榜,陛下驾崩,举国齐哀。

苏娇坐在寝殿门口,看着身侧的女婢在秀锦的指挥下忙忙碌碌的将身侧的红绫换成白绫。

不远处,夏生冒雨而来,他躬身伏跪在苏娇面前,伸手将掌心之中的璎珞项圈举到苏娇面前道:“王妃,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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