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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半月过得很快,柳杜衡与江户回将军府吃了几顿饭,去校场看顾了几圈,又吵吵闹闹地置办了年关礼。
终于到了裴敬回朝的日子。
柳杜衡奉命在渝都城门外接人,他身穿绯红色斗牛服,头戴鲜少拿出的梁冠,侧腰挂着的银色柳叶刀锃锃发亮,身下一匹毛色发亮的黑马,整个人好不英姿勃发。
身后的锦衣卫换了制服,不再是单调的黑色,而是采用墨蓝色的布料,两侧肩臂处绣了一团云雾,寓意着锦衣卫无孔不入,尽知世事。
百余人骑马立于城门外,阵势浩荡,处处彰显着渝都的气派。
前方隐约传来马蹄声,柳杜衡的眼睛亮了亮,这边是裴敬的军了。
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只觉得脚下之地似乎在震动,不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柳——兄——”
只见前方一匹穿着铁甲的白马飞奔,马上之人身着华贵的金白色盔甲,脚踩黑色战靴,侧腰挂着一把长剑,冲着柳杜衡挥了挥手。
这边是裴敬了。
柳杜衡情不自禁勾起嘴角,想要向前迎一迎,可还未夹紧马肚,他便看见裴敬身后的铁骑大军,手举着红白相间的木质大旗,上面只写着一个豪迈之字:
“裴”。
转眼间裴敬便奔至柳杜衡面前,那双冷峻的杏目间掺杂着欣喜之色,他一手握拳一手重重一拍。
“好久不见,柳兄。”
柳杜衡也激动地回了礼:“久不见裴兄,更是英气俊朗,极具大将风范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子,正要进城,柳杜衡却先将裴敬拦了下来。
“怎么了?”裴敬眉头一蹙。
柳杜衡但笑不语,伸手指了指裴敬身后举着大旗的铁骑。
“你们先在城外驻守,之后再做安排。”
裴敬回头对着一副将淡淡说着,随后才跟着柳杜衡进了城门。
·
为了迎裴敬回都,礼部典礼过后,陈勘又特地备了晚宴。
宴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裴敬欣然道:“果然还是渝都的酒更香一些。”
“既然香那便多喝些,明日去我那里喝,在你回去之前,定让你喝得痛快!”
柳杜衡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已经搂上裴敬的肩,他很少喝多,今日却脸都喝得有些红了,可见是真的高兴。
裴敬端着杯,也不知那笑是高兴还是失落,他的嘴里喃喃着什么,此时身旁的一群臣子说笑着,哄闹声盖过了裴敬的声音,他摇摇头勾起唇角,却显得有些孤寥。
“说到此,王青在西北也有两年了吧。”
柳杜衡想了想,回了声“是。”
裴敬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柳杜衡想起那日朝堂上的吵闹,摇头苦笑道:“西北的日子更不好过,估计现在王青正想着办法怎么弄钱呢。”
裴敬的眼珠转了转,抿着唇没有说话。
“裴敬,东北那边如今形势如何?”
陈勘坐在台上龙椅上淡淡地问着,脸色虽然没有以前那样惨白,却依旧是病恹恹的,整场宴会他只舀了几勺面前的羹汤,好似那些佳肴美味对他来说都索然无味。
裴敬作揖回道:“东北多年未曾有外敌进犯,百姓安居,自然是稳定的,只是将士们都很想家,此次能借着回渝都看望家人,将士们都对圣上感恩不尽。”
陈勘闻言并不说话,只伸手轻轻用瓷勺搅着汤,瓷器碰撞的声音悦耳清明,裴敬听着这清脆,心里却总紧绷着。
半晌,还是柳杜衡先说话解了围。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上自然是关心东北军的,今裴兄回来,若是无事,不如多待一阵时日……”
“圣上。”
不等柳杜衡话说完,裴敬自顾自举着酒杯对上陈勘那双意味不明的眼。
“柳兄既然如此说,不知圣上愿不愿意赐臣这个恩典。”
陈勘的眼盯着裴敬手中的酒杯,良久才淡淡回应。
“东北条件恶劣,东北军回都一次实属不易,年后再在渝都多待半个月吧,让将士多陪陪家人。”
裴敬闻言不喜不怒,垂着眸盯着淡黄色的酒液。
“谢圣上。”
随即一饮而尽。
场上的氛围这才慢慢回暖,大家吃着酒,不知今天裴将军闹的是哪出,却又不敢私语。
正当群臣的欢声笑语又逐渐冒出头来,裴敬清冷的声音又响起了。
“臣此次只带了五万人回都,还有十万兄弟仍在边关驻守吃沙子,臣在这里吃着美酒,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柳杜衡看着裴敬那满脸愧疚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话说得太过拙劣。
话里话外,裴敬想要钱。
可今年渝国并不太平,贪污与伪币,搅得渝都鸡犬不宁。
就算裴敬远在东北,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不知道,更何况暗探为了林生已经摸到了他的地盘。
柳杜衡在晚宴间便暗里提醒过裴敬,连最重要的西北关卡户部都攒不出钱来拨饷,更何况其他军队。
渝国每年除却俸禄,给各军的额外抚恤并不算少,即使是今年,中秋时也分了十几万两白银给各处。
看着那张不悲不喜面色不明的脸,柳杜衡第一次觉得有点看不懂自己的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