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2();
read2();我叫殷维,1996年生,除了出生时母亲难产,我险些夭折,之后二十多年再没遇过不顺。
18岁考入名牌大学,攻读法学专业,22岁毕业,通过司法考试,做了三年辅警。
家里经济条件良好,父母感情和睦,思想民主自由。一直以来,我从没觉得生活苦过,交际圈子里,朋友,同学,几乎都与我条件相当。
身边即世界,这层缓冲带,将我包裹得很好。
由于性格开朗,擅长与人打交道,大学期间和学长前辈学习投资,已经实现小程度上的经济独立。起初的打算是做一名律师,在律所安稳度过余生,如果有缘,遇见一位当地女孩,恋爱,结婚,生子,正常轨迹。
我更多是个务实的人,没有许多冒险的想法。
在准备入职律师事务所之前,我却忽然萌生做警察的想法。
按后来万玫的话说,所处的环境过于友善,以至于自己对整个社会的态度极端积极。确实,我渴望回报社会,为群众做好事,帮助别人在我心里是一种证明自己活着的方式。
大二暑假的时候,我曾救过一个落水儿童,被当地新闻报道持续两个月。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我心中就有做警察的想法了。
因为通过司法考试,加上那次事迹表彰,我很快通过了当地公安局辅警的招聘,合同期三年。
与我想象的工作生活略有不同,并没有那么多事情去要处理。我热爱我的工作,但分派给我的任务实在很少,生活渐渐趋于平淡。
2021年的3月,是我在公安局工作的最后一个月。
那天轮到我负责半夜的接警,3月20日凌晨两点半,我正趴在桌子上小睡,由于轻微感冒,头疼欲裂。
忽然此刻铃声响起,我迅速接起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说,
“您,您好。”
我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她犹豫了几秒,支支吾吾地报出了自己的地址,
“芙蓉,芙蓉小区,e301,三栋。”
我记下地址,但她并没有说出自己需要帮助的地方。
“我,我……”
她足足犹豫了十几秒,最后说,
“我丈夫打我。”
我说请她稍等,我立刻联系局里的同事出警帮忙。
挂断电话,我起身准备去办公室,此刻电话又响起。
还是刚刚那个女人,她缓缓地说,对不起啊,警察同志,不需要出警,不需要了。
我反复确认了几遍,确定不需要么,她说,确认不需要。
之后便没有出警。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并没有在意,直到3月结束,我离开公安局,准备还是去律所工作。
有天,我在律所帮同事整理材料,那是一份遗产处理的资料,无意间看见纸上的一行信息,是芙蓉小区三栋e301。
我感到眼熟,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那天半夜报警的女人。
她死于车祸。
同事说,那个女人在3月6日和丈夫去民政局申请离婚手续,三十天冷静期后再确认离婚,她死在了4月5日,正好是最后一天。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虚无。
我真切体会到我与这位女性的死亡相关。
如果我当时再多一点谨慎,坚持出警,事情会不会变得稍微不一样,正是这稍微之处,就能挽救一条人命,准确来说,是三条人命。
自那之后我自责,消沉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