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见我一动不动,便跟着催促说,难道想眼睁睁看着赵澹泞死吗?之后,我几乎是不知道怎么样离开的大厅,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不觉香云真人那皱皱巴巴的老脸与我相距不知一尺,古怪的香味儿呛得咳嗽几声。
“和狄少爷谈完了?”
我左右看了看,整个顶楼空荡荡的,的确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说:“崔金玉他们在哪?”
“狄少爷已经安排好了,这点你可以放心,至于下面人的死活,你不用有任何负罪感,他们看起来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是男盗女娼,死有余辜的。”
他阴阳怪气的公鸭嗓儿,与电视剧拨出的老太监没什么区别。
比起之前在大厅里所见到的那些人,倒是觉得眼前这位老家伙不像好人。
“为什么?”
谁知道对方用‘妩媚’的眼神对我笑了笑说:“你猜。”
我猜他大爷啊!要不是赵澹泞生死未卜,我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大厅内这时忽然传来一阵阵凄厉吼声,因为太过于空旷,撕心裂肺的声音我分不出是男是女。
香云真人说:“狄少爷已经开始了,他十年不曾饮过一滴水,血脉中的戾气太重,替血换命的痛苦不亚于脱下一层皮。”
镶满铆钉的木制大门渗出血气,而天地间本是有能量场存在的。
好比正负相吸,若阴气到达一定程度,自然会引来阳气,‘雷霆’便是这世上的至阳之物。
狄龙选择在顶楼下手,恰恰是最容易招惹雷击的方位,他这么做也是想利用大火葬送人命的方法搅乱阴阳。
握着黄符,我鬼使神差般坐上电梯。
当电梯缓缓停下以后,盯着空荡荡的酒店,手中五岳箓始终没有落下。
我在这一刻有些失神,因为从未听过戏剧,也不知道舞台上唱的是什么,至于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商人,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可看起来似乎每个人听得津津有味儿。
看到房顶四处布满着监控,就像是一双双眼睛在凝视着我。
说来也是可笑,曾经赵澹泞一心想杀的狄龙正在给她治病。
而我这个一心想要救她的人,遇到她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反而变得犹犹豫豫。
缓步走进了昏暗宴会厅,这里仿佛成了大观园里的茶馆,热热闹闹,没有一丁点高级酒店的模样。
随着我的不断接近,大门缓缓的关闭,屋内仅有的灯光照亮了戏台,光线很暗。
嘈杂的声音除了叫好之外,让我根本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一直想着狄龙所交代的事情,只要将符咒递过去,所有的人都会死。
戏台上的小生唱着咿咿呀呀的戏曲,老生哼唱着台词,大花脸一个接着一个登台,当武生翻起三米多高的跟头时,掌声如雷般震耳。
我走到了戏台旁,不知道为什么台上锣鼓喧天的场景忽然间停住了,仿佛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攥紧黄符的手掌冒起了虚汗,我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惊讶地看到那些人一个个都成为清末民初的装扮,甚至有的人还留着大辫子。
我倒抽了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好端端的还撞鬼了吗?
台上的大花脸向我递过手所要这一枚黄符。
这一刻我反而迟疑了,在这之前,我因为关心乱了方寸,没有静下心来去观察周遭场景,而现在所遭遇的一幕让我心底不由自问,到底是人是鬼?
我将那一枚符咒放置于怀中,手掐法指,“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本身!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