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俊杰上班了。/p
他是带病上班的。/p
再不上班不行了。/p
已经半年了,权力旁落,再这么下去,连医院员工也不会认识他了。/p
再说,明天有重要活动,组织上要来考察干部,主要是考察曾雪飞和胡伯龙,这是多大的事啊,怎么可以不参加呢?/p
今天,皮院长在电话里把这事通报了贺俊杰,他拖着病体就来了。/p
皮院长见贺俊杰来了,就干脆把高健也叫过来,开一个班子会。/p
很久没有开班子会议了。/p
谁知,会议一开始,贺俊杰就和高健形成了统一战线,他们俩都坚决反对胡伯龙当副院长。/p
理由是胡伯龙年纪太大了,应该提拔年轻的。/p
他们因此争论起来。/p
刘牧樵听了几句,只好转身走人。/p
他来到胰腺外科,刚好胡伯龙在会诊,看核磁共振。/p
“正好你来了,这里有个病人,附属医院推荐来的,你来看看,还有没有手术的价值。”胡伯龙说。/p
刘牧樵站在阅片灯前,看了几分钟片子,说:“除了肝脏,好像没有别地方转移啊。肝脏,我不是很里手,能全部拿掉肿瘤吗?”/p
“肝脏只有两个转移瘤,拿掉,没问题。”胡伯龙说。/p
“那就有手术的价值啊。目标,争取活个3年吧。”/p
刘牧樵也不敢说太久,到底是有远处转移,按传统的观念,这样的病人存活率很低。/p
他有“克瘤一号”,3年存活率比较高。/p
“那好,这个病人就安排手术。”胡伯龙说。/p
“好的,这个病人也应该做手术。呃,老胡,来,我单独和你说件事。”刘牧樵说。/p
两人来到主任办公室,刘牧樵开门见山说:“你是不是在谋求副院长的位子?”/p
“没有。”/p
“讲实话。”/p
“没有!在你面前,我有必要隐瞒吗?”/p
“嗯,我信你。假如,组织上想要你做副院长,你怎么选择?”/p
“很简单,我不做。现在,跟着你做胰腺外科手术,我很快活,很有成就感,特别是你要教我做Vilishi术式,我哪有精力去做副院长?”/p
“话是这么讲。但是,做医生的,有机会当副院长,很少有人拒绝,这个,你要认真思考一下。”/p
“不。刘牧樵,没错,你来安泰医院之前,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做几年副院长,实现一下自己的抱负。可是,你来之后,我看到了胰腺外科的未来,副院长,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p
刘牧樵理解。/p
走行政这一条路,很是吸引人。/p
国人,官本位主义相当的严重,官,才显得尊贵,才显得有品级,那些做了企业家的,也想弄个官帽戴戴,所以,人大,政协,是他们实现人生理想的出路之一。/p
做医生的,想当院长。/p
学农学的,想做乡长。/p
学师范的,想做校长。/p…
这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指责。/p
拿破仑不是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p
特别是胡伯龙,当年从湘雅医院跳槽到了安泰医院,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个糟糕的决策。/p
他也因此缺席了几次同学聚会,无脸见他的初恋。/p
他很想成为院长——副院长也行。但是,仕途不顺,努力过几年,一直没有实现人生的梦想。/p
可是,最近他的观念改变了。/p
他可以在学术上,技术上达到人生的巅峰。/p
过去他不敢想,现在敢了。/p
在刘牧樵的指导下,他有希望成为Vilishi术式的传承者。要知道,在刘牧樵之前,只有日籍教授滕策有这门技术。/p
一年前,Vilishi术式,是胰腺外科医生的珠穆朗玛峰,登上去的人,就宛如神一般的存在。/p
滕策因此在各洲各国通吃。/p
现在,胡伯龙也有这个希望了,他为什么还要去做副院长呢?/p
“刘牧樵,我告诉你,别说我做副院长,就是做院长,我也不做!”胡伯龙大声说。/p
刘牧樵哈哈笑了起来。/p
这也是他希望的事。/p
安泰医院的副院长,哪里比得上一个一流的教授?/p
“这事,刘牧樵,你听谁说的?”胡伯龙又问。/p
“千真万确,我在办公楼听到皮院长和贺俊杰争论。”刘牧樵说。/p
“他们争论什么?”/p
“皮院长要推荐你,贺俊杰和高健反对。”/p
“啊?我草他贺俊杰、高健的奶奶!我胡伯龙什么事得罪了他?他们这样的德行还做得副院长,我为什么做不得了?我跟他们没完!”/p
“算了,反正你也不想干了。”/p
“话不是这么说,他们不让我干,我偏要干!并且还要比他们干得更好!”/p
“咦,你这是反悔了?”/p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别人阻挠我,我就偏偏要做。”/p
这话没错。/p
人活在世上干什么?不就是做点有意义的事吗?/p
做副院长,多少医生梦寐以求。/p
刘牧樵不好劝阻了。/p
副院长与专业技术并不是完全相冲突的一对矛盾,不是有很多专家都兼任了行政职务吗?/p
胡伯龙怒气冲冲地出去了。/p
刘牧樵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p
他懒得问。/p
胡伯龙50岁的人了,还不至于听一个年轻人的劝告,刘牧樵也不会有这么傻。/p
……/p
第二天,果然来了考察的。/p
刘牧樵也被叫去了,在调查表上写了推荐的名字。/p
他推荐曾雪飞和胡伯龙任副院长。/p
胡伯龙一脸的严肃,他对几个老主任说,“伙计,关键的时候,就看你们的了!过去有恩怨的,一笔勾销!”/p
中层干部基本上都参加了调查,最后,还有部分人员留下来,组织上还要找个别谈话。/p
刘牧樵是第一个被点名留下来的。/p…
“刘牧樵同志,问你几个问题,请你本着对医院负责,对组织负责的态度,公平、客观地回答我的两个问题,好吗?”一位看起来职位还不低的领导严肃地说。/p
“好的,我不太会讲话,有讲得不中听的,请你们多包涵。”刘牧樵认真地说。/p
“哼,没问题。第一个问题,现在医院这个班子,你有什么样的评价?”/p
刘牧樵嘿嘿一笑,说:“我讲真话?”/p
“讲真话!当然是讲真话啦。”/p
“好,我就说了。我的评价是,这个班子非常差劲。”/p
“哼?可以讲得更细一点吗?”/p
“贺俊杰,根本就不应该放在医院里,他那一套,在医院行不通,对医院的发展有破坏作用。第二个,高健,基本上就没有履行副院长职责。我有一个请求,这两个人,最好别蹲在安泰医院。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过,我相信,有我这种看法的人,在安泰医院相当普遍。”/p
“刘……教授,可不可以不过激?中肯,中庸一点看问题行吗?”/p
“嗬!我认为我已经很谨慎评价他们了,要是我把内心想说的直接说出来,你一定会很生气。”/p
“是吗?”/p
“因为,我认为他们不但能力有问题,更主要的是人品有问题。”/p
“嘘!别这样说,别这样说。好了,我明白了。我们谈第二个问题。”/p
喜欢全科医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