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2();
read2();
得知蒋栩扬让魏枞应今天晚上去海悦的时候把她带上, 时筠隐隐猜到有什么事情。
他们到的不算早,人还挺多,有几个面生的。
林枋坐在角落里在勾搭一个时筠没见过的女生, 楚粤抱着果盘有些食不知味。
她面朝着包厢门而坐, 包厢门一开她就看见了进来的时筠和魏枞应, 看着两个人出双入对,楚粤心里的愧疚加倍了。
魏枞应被拉过去打牌了, 楚粤朝着时筠招了招手, 让她坐到自己旁边。
等人在自己旁边坐下来之后, 楚粤小声和她说:“放心,我和蒋栩扬叮嘱过了。我让他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你关于贺昀哥的事情。”
但是时筠知道这件事必须解决。
可好像除了坦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时筠想到了在崇州短暂相遇过的焦繁和康子骞,很多事情就是一个死结, 除了剪开绳子,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这种事只能和魏枞应坦白,从前时筠能欺骗自己的良心,她告诉自己魏枞应不是真正喜欢她,自己也能没有道德地将他当做贺昀的替身。
而现在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这无疑是给原本就变成死结的绳子多添加了一个死结。
楚粤将果盘递给了她, 时筠摇了摇头没吃,看见她精神状态有些差,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楚粤叹了口气:“就感觉好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新的工作环境。”
牌桌边有哄闹的声音,闻声望过去,好像是谁赢了一副大的。
他们那边在抽烟,房间里开着空气净化器,但桌子正上方的日光灯照出来的光线里, 还是烟雾蒙蒙。
他被人簇拥着, 时筠还没有收回视线的时候蒋栩扬走了过来。
两个对视, 一句话也没说。
他在对视中错开目光,朝着阳台走过去,时筠心领神会起身跟上去,楚粤放下果盘也跟上脚步。
十三楼阳台,不算一个很好的观赏夜景的楼层,因为对面的大楼挡住了视线。
街道上鸣笛的声音传入耳朵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今天夜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灵活地穿梭在钢铁森林里。
这钢铁森林是城市的脊背。
时筠按下飞舞的头发,看着蒋栩扬让楚粤别过来,然后把她挡在了阳台移门内。
阳台上的两个人对于要聊什么心知肚明,蒋栩扬开门见山,一点也没有藏着掖着。
风将他上衣吹鼓,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搭在阳台栏杆的扶手上,银色的婚戒套在无名指上,在月光下折射着光芒。
蒋栩扬看着她:“是真喜欢还是别的什么?”
……
魏枞应起身的时候,一回头没在包厢里面看见时筠,倒是看见蒋栩扬他老婆站在阳台门边,焦急得不行。
自己刚走过去,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粤就像是见鬼一样,让他别过来。
魏枞应纳闷,看她一惊一乍,一瞬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了:“怎么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像个变态啊。
她叫魏枞应别过来,没给魏枞应搞明白事情发展的机会,阳台移门打开了。
移门滚轮滑动,热气钻进屋子里,蒋栩扬从阳台走了进来。滚轮和轨道之间发出声音,听着是少了点润滑油。
透过玻璃移门朝外看,时筠还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他们,扶着栏杆眺望状态。
魏枞应纳闷这两个人刚刚在阳台做什么。
蒋栩扬进屋之后,将移门关上:“没什么,咨询一下医疗问题。”
很合理的一个回答。
魏枞应哦了一声,没有怀疑,视线上下晃动,将蒋栩扬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你哪有病?”
蒋栩扬手搭在楚粤腰上,一副要提前走人的模样:“去关心了一下你的智力问题能不能申请残疾补贴。”
魏枞应:“滚。”
蒋栩扬和楚粤提前走了,魏枞应拉开阳台移门,移门拉动的声音让阳台上的人回头。
她按住被夜风吹起的头发,在对面大楼办公室灯火通明的背景里回过头,侧脸被对面大楼的模糊了一些,她手肘撑在栏杆上,前臂垂在楼外,人也往前倾。
他走到时筠身后,手搭在栏杆上,人凑过去,她的头发打到自己下巴上,魏枞应抬手,轻轻将她的头发拢住:“不是招蚊子咬吗?还一直待在外面。”
她原本就向前倾斜,身体探出楼外,现在更往前倾,手臂伸在空中,似在抓风:“有风就还好。”
魏枞应将拢着她头发的手松开,改为抱着她,做出保护的动作:“和蒋栩扬聊什么?”
感觉到了魏枞应保护的动作,她更肆无忌惮地将上半身悬在栏杆外,感受着这个楼层高度带来的刺激感:“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是啊。”
突如其来直白的表白,欣喜在一瞬间产生,甚至都让魏枞应忽视了为什么蒋栩扬会突然和时筠聊这种话题的突兀和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的月亮缺了一块挂在天上,炎热的夏季已经到了八月末了。短暂的盛夏即将过去,星星挂在泛着蓝色的幕布上,月光散发的微弱白光,今天它缺了一块。
他们站在夜空高处,时筠不再继续那么危险的动作,她的身体缩回到栏杆里面。在他和栏杆之间的空隙里转过身,勾上他脖子的手臂汗津津的。
就像是逐渐潮湿多露水的夜晚一样,他们对视,视线缠绵。魏枞应知道这是接吻的讯号,她也和自己在同一个频道,她凑了过来。
又调皮地突然往后仰。
魏枞应眼疾手快,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箍着她的脖子,将人拉回接吻的距离里。
明明亲过很多次了。
他嘴巴里就金骏眉的苦味,烟草味道混着他身上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钻进时筠的鼻子里。
吻就像这个夏夜一样,潮湿闷热。
……也像这个夏夜一样,马上就要结束了。
时筠在他牙齿磕到自己下唇的时候睁眼了,看见了窗户那边偷看的人,她偏头避开了他的唇,给接吻画上了句号。
魏枞应狐疑:“怎么了?”
时筠大口喘气:“有人。”
魏枞应闻声回头,和窗户那边的人视线撞到了。他松开抱着时筠的手,手臂往后一伸,将阳台上的灯关掉了。
他们坠入夜色里,披上星光月色。
他关了灯重新将人抱住,对面大楼陆陆续续有办公室的灯关掉了,他们是无数个寻常的被夜色包裹的人里的一员。
继续接吻,只有月亮会看见。
而月亮和星星不会是告密者。
不是他们接吻的告密者,也不是她和蒋栩扬对话的告密者。
-
时筠收到了申请的德国大学的回复了。
她被录取了,明年就可以在慕尼黑上学了。
收到邮件的时候她和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西瓜,已经没有盛夏最热时候吃起来那么好吃了。
奶奶不明所以,只看见时筠激动的样子,知道是有好事发生。一听到是孙女读书的事情,她喜上眉梢,立马拿起座机给儿子徐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么好消息。
明年入学,至少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时筠有时间好好补习一下德语。
时筠趁着奶奶给时徐打电话的时候,拿着手机上楼,准备给魏枞应也打一个电话,但一想,这个消息还是当面分享比较好。
将手机重新放回裤子口袋里,奶奶打完电话没看见时筠,在楼下的客厅里喊她,时筠应声,要下楼的时候她看见了桌上摆着的还没有收起来的贺睢的喜帖。
一想,好像就是没多久了。
-
魏枞应越来越喜欢她了,他原本从来没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太过于重要,他宁愿短暂但绚丽,也不要平淡如水但长久。
但是越喜欢他就越苦恼。
因为时筠要出国继续去念书,他又不能不让时筠去。可异地恋又难捱,陪读这事时筠不肯。
这个问题苦恼了他很久。时筠已经找了一个德语的培训机构,准备恶补。
她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努力。
魏枞应深知到了一个语言陌生的环境有多困难,当时他才十几岁就被丢在了纽约。
只是在替时筠高兴收到回复没多久,他就不开心了。
她收到了回复就意味着他们会分开了。
时筠看他略有落寞地回了卧室,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进去。
踢掉拖鞋往他旁边一躺:“过来人和我说说异国求生的经验?”
他传道受业解惑,给她科普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怎么“求生”。时筠也好奇他当时怎么熬出头的,那时候他们在洵川吵架之后,林枋去机场接她,给她说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比如那三年除了他爷爷奶奶给他打电话,父母都没有去看过他。
那些事情其实一直让魏枞应耿耿于怀,只是突然再和时筠提起来,他多了一些心平气和,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情感世界是真的充沛了。
“那时候就林枋和我,大家都和我们说英语,也不是每次比划交流都能有效,所以不得不说英语。然后嘛,说着说着就好了。”魏枞应说着,感觉到腿上一重,她倒是会享受,把腿搭在了他腿上。
时筠侧躺,看向他:“那时候是不是特别孤单?”
是有点,尤其是林枋和家人团聚或是和家人打电话。
想到她和爸爸关系也不好,魏枞应把胳膊伸给她枕着:“我到时候去看你。”
飞去慕尼黑只需要八个小时,一张机票而已。
他这么安慰自己,然而看着时筠一节一节地上德语课,他心一点点沉下去了。
看着完全看不懂的德语书,魏枞应顿生困意。时筠还在抄写单词,一遍遍抄写得很认真。
听见魏枞应打哈欠的声音之后,她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才十点钟。
以前这个时候他还精神抖擞呢。
时筠把一个单词抄完之后,将教材书转向他:“小时老师德语课堂开课了。”
她将读音那边翻过去,从单字开始,第一个就是“我”。